货币与经济增长系列58:增长与贸易

2020-02-27 12:34:12

原创黄文平凹凸之镜

我们常说，消费、投资和出口是推动经济增长的“三驾马车”，或者说是经济增长的三台发动机。这三驾马车分别是消费、投资和出口。

按照支出法计算，GDP分为消费、投资、政府购买和净出口四个方面的支出。其中，消费支出，是居民对产品（或服务）的支出，包括对国内生产的产品（或服务）的支出Cd和对国外产品（或服务）的支出Cf；投资，是企业进行的，包括对国内投资品的支出Id，以及对国外投资品的支出If；出口，是对外的，是外国居民对本国产品（或服务）的支出X；政府购买，包括对国内产品（或服务）的购买支出Gd，以及对国外产品（或服务）的购买支出Gf。于是：

GDP≡Cd+Id+Gd+X

＝（C—Cf）+（I—If）+（G—Gf）+X

＝C+I+G+X—（Cf+If+Gf）

＝C+I+G+（X—M）

三驾马车，有一个共同特点，都是从总需求的视角来分析宏观经济的运行。一般地，消费具有平滑性、保守性的特点，改变消费习惯是一个缓慢、长期的过程。因此，短期内要走出衰退阴影，恢复经济增长，就得从投资、政府购买和净出口这三个方面入手。这里，先分析净出口，即出口和进口之差，也就是对外贸易。

事实上，无论是对外贸易，还是对内贸易，都是贸易，本质并无不同。我们就从案例入手对贸易进行剖析。

以孤岛上的鲁滨逊为例，假如岛上只有鲁滨逊一个人，鲁滨逊可以摘香蕉，也可以捕鱼，鲁滨逊工作时间的分配，要按照他对香蕉和鱼的偏好，以及他摘香蕉和捕鱼的劳动生产率来确定。也就是说，鲁滨逊生产的香蕉和鱼的数量，取决于作为消费者的鲁滨逊的偏好；而作为生产者的鲁滨逊，安排多少时间去摘香蕉，多少时间去捕鱼，取决于摘香蕉和捕鱼各自的劳动生产率，即生产技术。

在一个人的经济中，个人生产的物品数量，直接就是个人消费的物品数量，这是一种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。这种经济模式，既不需要货币，也不需要交易，需要的只是稳定明确的偏好和可计算的技术。

假定鲁滨逊1小时的劳动，可以摘1斤香蕉，或者捕0.5斤鱼。鲁滨逊一天工作8小时，一周工作5天。显然，鲁滨逊一天或者一周摘香蕉或者捕鱼的数量，取决于鲁滨逊个人的消费偏好。假定鲁滨逊一天消费4斤香蕉和2斤鱼，也就是说，香蕉和鱼的数量是2：1，如此，鲁滨逊用一半的时间用来摘香蕉，一半的时间用来捕鱼。

如果鲁滨逊的偏好稳定，他每天的食品消费结构和消费数量就维持不变，那么，就鲁滨逊的经济而言，由于不存在市场交易，没有市场价格，只能计算鲁滨逊生产和消费的数量，计算鲁滨逊经济体的GDP没有意义。

现在，岛上增加星期五这个人，星期五一样可以摘香蕉，或捕鱼。对鲁滨逊和星期五而言，香蕉和鱼这两者食品都是好商品，多多益善。如果星期五在摘香蕉和捕鱼上的机会成本，与鲁滨逊相同，那么鲁滨逊和星期五也没有交易的可能。虽然鲁滨逊和星期五两个人组成一个团体，但属于“鸡犬之声相闻，老死不相往来”的状态。

现在考虑两个人在摘香蕉和捕鱼上的机会成本不同：鲁滨逊1小时的劳动，可以摘1斤香蕉，或者捕0.5斤鱼。星期五1小时的劳动，可以摘0.5斤香蕉，或者捕1斤鱼。和鲁滨逊一样，星期五对食物的偏好要求他每天用一半时间摘香蕉，一半时间捕鱼。如此，鲁滨逊摘1斤香蕉的机会成本是0.5斤鱼，星期五摘1斤香蕉的机会成本是2斤鱼，鲁滨逊在摘香蕉上有比较优势，星期五在捕鱼上有比较优势。这样，鲁滨逊和星期五就有交易的可能，交易价格在0.5斤鱼/每斤香蕉～2斤鱼/每斤香蕉之间。

假定鲁滨逊和星期五经过讨价还价后，双方一致接受1斤鱼/每斤香蕉的交易价格。然后，鲁滨逊只摘香蕉，一天可以摘8斤；星期五只捕鱼，一天可以捕8斤鱼。两个人加总起来，一天可以摘8斤香蕉，捕8斤鱼。

贸易之前，两个人每天工作8小时，总共摘6斤香蕉，捕6斤鱼。贸易开展之后，两个人每天工作8小时，两个人总共摘8斤香蕉，8斤鱼。比较起来，经过专业化和贸易，鲁滨逊和星期五两个人的总产品增加了2斤香蕉和2斤鱼，这就是贸易利益。为简便起见，不妨假定鲁滨逊和星期五平分贸易利益。

假定市场交易行情是1斤香蕉交换1斤鱼。两个人协商同意发行货币，1斤香蕉和1斤鱼都是1元，共发行16元，鲁滨逊和星期五各8元。其实，这里的货币只是作为计量单位而已。

可以知道，在两个人的偏好不变、劳动生产率不变、劳动时间不变、交易条件不变等前提约束下，总产量为8斤香蕉和8斤鱼，交易价格为1元/每斤香蕉，1元/每斤鱼，货币总量为16元。

进一步，通过“干中学”和专业化，鲁滨逊摘香蕉的技术和星期五捕鱼的技术都进步了。假设他们的劳动生产率各自提高1倍，鲁滨逊每天摘16斤香蕉，星期五每天捕16斤鱼。如果货币供应量不变，交易依然进行，那么价格将变为0.5元/每斤香蕉，0.5元/每斤鱼。也就是说，同样数量的货币，推动2倍数量的物品交易，那么平均而言，物品价格将下降一半。同理，倘若在技术进步的同时，货币量也同步扩张1倍，货币总量达到32元，那么平均物价水平将维持不变。倘若货币量过度扩张到64元，那么香蕉将由1元/每斤上升到2元/每斤，鱼也由1元/每斤上升到2元/每斤。可以知道，鲁滨逊和星期五的这种生产交易，是一种古典经济模式。

在古典经济模式里，货币是中性的。货币总量的变化，只会影响价格的变动，并不影响真实物品（或服务）的数量。在鲁滨逊的案例中，当经济个体的偏好、货币流通速度以及技术保持不变的前提下，倘若货币数量与物品数量同比例变动时，一般物价水平将保持不变。倘若货币数量增长速度超过物品数量的增长速度，那么一般物价水平会上升。反之，则会下降。

现在，我们稍微把鲁滨逊的案例改动一下。初始条件依然是：鲁滨逊和星期五，每个人每天工作8小时，一周工作5天，一半时间用来摘香蕉，一半时间用来捕鱼。其中，鲁滨逊1小时的劳动，可以摘1斤香蕉，或者捕0.5斤鱼。星期五1小时的劳动，可以摘0.5斤香蕉，或者捕1斤鱼。

条件修改之后：假设鲁滨逊扩大摘香蕉的比较优势，他1小时摘香蕉2斤，或者捕0.5斤鱼，而星期五保持不变，那么交易价格将会在0.25斤鱼/每斤香蕉～2斤鱼/每斤香蕉之间。如果仍然维持原来1斤鱼/每斤香蕉的交易价格，各自按比较优势进行生产以后，星期五仍然生产8斤鱼，鲁滨逊生产16斤香蕉，两人生产的总产品是16斤香蕉和8斤鱼。以市场价格衡量，16斤香蕉和8斤鱼的市场价值就是24元。由16元货币来推动价值24元的物品，货币流通速度将会由原来的1次上升到1.5次。

需要指出的是，鲁滨逊和星期五组成的经济，不存在剩余产品，生产的产品全部消费完毕。在这种情况下，经济中不存在储蓄，也没有投资，货币只是作为产品数量的一个计量工具而已。

在鲁滨逊的案例里，根据比较优势原理进行贸易，每个人的福利都比贸易之前有所改善。因贸易而进行的专业化分工，促使生产增长，消费增加，每个人的境况都变得更好。